隱藏在中環街市裏,這家可愛別致的小店滿佈蘇格蘭格紋的服飾和產品,色彩繽紛,琳瑯滿目,別有一番韻味。這裏是阮氏洋服開設的品牌 Tartan by Yuen's Tailor,專門以蘇格蘭格紋(Tartan)布料製作各種配飾和服裝,創辦人阮邦冠更是香港絕無僅有懂得製作蘇格蘭裙的裁縫。
阮邦冠由14、15歲開始學師,跟隨幾位師傅學習,不到20歲已經自立門戶,1975年創立了阮氏洋服的前身「哥倫布洋服」,在石崗軍營對面開店。初生之犢周圍闖蕩,自由自在,當時連店名也隨意改,跟父親以前的店名。「當時小伙子嘛,就『打游擊』,有生意就接單。」阮師傅笑着說:「有時候去元朗幫幫朋友,有時候入石崗軍營幫幫忙,好像做 freelance 一樣。」
阮師傅一直累積做洋服和軍服的經驗,在70、80年代開始入赤柱軍營為駐港英軍做軍服,更在機緣巧合之下初次接觸製作蘇格蘭裙。「以前每18至20個月軍隊會調房一次,到蘇格蘭部隊時有軍務長(quartermaster) 問我能不能幫忙做蘇格蘭裙。」經過裁縫師傅的指導下,他一學就上手,懂得製作蘇格蘭裙,後來也正式開設阮氏洋服。
直到1994年英軍遷出赤柱軍營,阮氏洋服搬遷至中環街市,從此紮根中環20幾年,多年來以精湛手藝吸引來自五湖四海的客人。「那個年代中半山、外資、沙頭角、黃大仙......什麼客人都有。」師傅又說:「做我們這一行,只要你手工好,自然會有人賞識,必要的時候就會來找你。」
2017年中環街市開展活化工程,阮氏洋服留守到最後,最後退場搬遷至大館。直至中環街市裝修完工後,阮師傅獲邀回歸街市開店。阮氏洋服以全新面貌重返舊地,帶來本地獨一無二的蘇格蘭格紋服飾店 Tartan by Yuen's Tailor。「中環街市的老店之中,只有我們回來了。」師傅指自己親力親為從頭到腳做洋服的裁縫,在香港買少見少,而且他是本地唯一會做蘇格蘭裙的師傅。他自豪地說:「所以他們希望我將洋服的手藝和歷史分享給大家。」
雖然是面世不久的新品牌,Tartan 集結了阮師傅多年來的蘇格蘭裙經驗和技藝,背後蘊藏着香港與蘇格蘭的深遠淵源。「97前港英時期,香港有很多蘇格蘭人」阮師傅回憶道:「香港與蘇格蘭淵源很深,許多香港街道像麥理浩徑、修打蘭街、衛奕信徑都是以蘇格蘭人命名。」昔日本地蘇格蘭人對 Tartan 服飾需求大,他笑言:「一開始他們都感到奇怪為什麼一個香港人懂得做蘇格蘭裙。」如今人手製作蘇格蘭裙的技術在蘇格蘭也漸漸失傳,阮師傅仍堅持守護這門傳統手藝,同時間希望打破框架,力求創新。
蘇格蘭格紋「Tartan」是由各色條紋縱橫交錯而成的織布,傳統上不同的格紋代表不同家族。「來到香港這個中西文化交流的地方,我們不一定要穿家族的格紋像 Galloway 或 Smith。」今時今日穿蘇格蘭格紋,特別在中西合璧的香港,彈性比較大。
2021年 Tartan 推出自家設計的香港 tartan 格紋布「Passion of Hong Kong」,並向蘇格蘭政府轄下的 The Scottish Register of Tartans 註冊。我們問師傅為何忽發奇想要做一個香港特色 tartan ,他打趣回答:「可能是威士忌作崇吧。」聽完令人不禁噗哧一笑。
「其實是疫情期間幾個朋友沒事幹,朋友建議我做個 tartan。」阮師傅獲得朋友的熱心幫忙,成功登記充滿香港味的「Passion of Hong Kong」。靈感源自香港的經典標誌紅白藍膠袋,「Passion of Hong Kong」以紅、白、藍顏色組成,代表了藍天白雲和維港,象徵香港人的熱情。「效果很好玩,有一種情懷。」
繼 Passion of Hong Kong 後,阮師傅2023年又設計了另一個香港 tartan。「Lion Mountain」(獅子山)源自一張黃昏下的獅子山照片,阮師傅覺得很喜歡,於是將想像化為現實,以色彩勾勒出獅子山精神。「這全部都是我的想像,黃昏彩霞下的獅子山,下面是市區燈光的顏色。」阮師傅分享道:「以前與織造廠合作,每款人字花絨的顏色其實都有故事在裏面,當中帶給你很多樂趣。」
入行多年阮師傅仍孜孜不倦,完全沒有停下腳步,繼續將傳統洋服和蘇格蘭裙手藝傳承下去。阮師傅的弟弟阮邦文(Jeff Yuen)退休後開始學習裁縫手藝,幫忙做手袋剪裁等等,另外阮師傅也教授兩個實習生蘇格蘭裙手藝和店舖管理等等,傾囊相授。
「我不懂停下來。」阮師傅無時無刻都在醞釀新作品,他跟我們透露了下一個雄心大計,希望將廣東順德特產的香雲紗結合蘇格蘭 tartan。「中蘇合璧!」師傅笑稱,並繼續說:「如果能夠做一樣全世界都沒有的東西,是一件開心的事。」